被孤独和贫困折磨,无论老人还是孩子 扶贫步伐逐步加快 他们都看到了希望 八角村委会的自然村就坐落于大围山中 88岁的杨有详老人,今年在家无助地哭过好几次。儿子外出打工,已到耄耋之年的他凡事只能靠自己,他非常担心,如果自己遭遇重大疾病时家里没人怎么办? 但无奈的现实是,子孙们如果留在这个偏僻的山村继续务农,一家人都只能生活在贫困线之下,在村里的很多人看来,打工几乎是摆脱贫困的唯一出路。 而精神上的孤独和生活上的困苦,成了“两座大山”,压得村里许多个“杨有详”喘不过气来。 留守老人,在一个偏僻山村,他们的境况如何?今年8月,我们走进了云南河口县一个边远偏僻的山村。 杨有详(88岁,新龙村村民小组) 现实的困境 8月10日,河口县瑶山乡八角村委会。40度的高温天气,闷热难耐,秋蝉在午后的烈日下嘶叫得越加响亮。 村委会主任何应梅骑着摩托车在土路上颠簸一小时后,终于来到了新龙村小组外侧。进村的道路由三米宽的土路变成仅能容一两人并排通过的小路。头一天下过雨,坡陡弯急的小路变得更加湿滑。何应梅不敢再往下骑,只得把摩托车停在大路边,步行进村。 记者乘皮卡、摩托沿几十公里的山路进村 她此行的目的,是走访村里的留守老人和贫困户。新龙村一、二小组,是八角村委会最为贫困也是路最难走的村子。目之所及,村里不仅道路没有硬化,更有近一半的房屋,还是用木头作支撑,用泥土和稻草磊成墙面的土坯房。 行走10余分钟后,何应梅在一栋用石块和砖块磊成的房屋前停下脚步。这是今年已88岁的杨有详老人的家。杨有详刚吃过午饭,一个人蹲在墙面被烟火熏黑的厨房里切番薯叶,他养了一头猪。神情落寞、呆滞,有人走进来,老人似乎也没有察觉,自顾自地切着番薯叶。 杨有详中午饭就是这么简单 厨房里最现代化的电器只是一个电饭煲,但他不会使用。老人做饭习惯用火,在灶台边,吃剩一半的米饭还装在一口小铝锅里。她揭开老人的锅盖,锅里只放着半碗见不到油星的丝瓜。 “就吃这个啊?”“家里已经没有油了,就多放点水,摘房子边的瓜吃。” 最近一段时间,老人的菜就是用土豆、小瓜和竹笋煮水吃。家里养的一头猪和几只鸡,几乎是老人全年的肉食来源。 但对于猪是否宰杀,老人也要依情况而定。如果过年时亲人都回家,就杀猪,如果只回一两个人,老人就打算把猪卖了,只杀鸡。 座落在大山深处的新龙村村民小组 杨有详是村里最为典型的留守老人之一。他有着一个人丁兴旺的大家族,膝下共有三个儿子,孙子们大多也已经结婚生子。但对他而言,老祖的身份和庞大的家族,并没有太大意义。实际上能够照管到他的,只有小儿子。六年前他的老伴离世,三个儿子讨论决定,他由最小的儿子负责养老。 但小儿子外出打工已经两年没有回家了,而他的孙子和重孙很少能见到。尽管家里有三亩水田和七亩旱地,但水稻的收成只够糊口,旱地里的玉米主要用来喂养猪和鸡。从土地里获得的收益十分微薄,小儿子一家可谓家徒四壁。 杨有详的床铺 废弃的课桌上一台21寸电视机、一辆摩托车和一台加工稻谷的机器,是全部家当。“卧室”更像是仓库,开裂的木板上遍布尘土,十多个装有玉米和稻谷的编织袋伴着铁丝等杂物一块对方在墙角。“卧室”里唯一的家具只有单人床,老人的衣服则全部挂在房樑上。 这样的情况在八角村绝非个例。八角村距河口县城95公里,是河口最偏远、交通条件最差、生存条件最艰苦、贫困程度最深的村委会之一。今年,该村有贫困户246户853人,贫困发生率为61.5%。村里人多半以种玉米和水稻为生,最多的经济作物就是八角、草果,而今年春节期间的一场降雪,将村里的经济作物草果全部冻死,多年来70%的青壮年都选择背起行囊外出务工。 留守的双重磨难 杨有详切菜喂猪 “他们在北京打工,不对,他们去了上海。”当杨有详老人犹犹豫豫将北京、上海说出口后,又再次否定了。他没有电话,根本说不清小儿子究竟在哪儿。 留守的生活是残酷的,不论遭遇到什么,88岁的杨有详只能一个人面对。最无助的时候是生病,他时常感到头昏、全身无力,进而因为无助而几次痛哭。 “我最希望小儿子能回来,地里的活计我一个人实在苦不起了。”老人说着,开始用袖管擦泪,手有些抖,掩饰不住的孤独和难过。 尽管每个人都知道,打工难以照顾到父母和家人,也未必能够发财致富,但留守在老家前途更加黯淡,他们经受着来自精神和生活的双重压力。 在八角村委会八角村民小组,有一个双目失明叫罗小城的人,村里的人都叫他“阿炳”。还没有进村,便听到曲调悲凉的二胡声,仿佛在他心里深埋了无尽的苦楚。村民说,这是罗小城在拉二胡。 和我们走访的所有留守老人的家类似,这个家庭也是一贫如洗,家里空空荡荡,屋子中间甚至没有一张桌子。地面是一个一个的小土坑。木门两旁是两张床。一张是老母亲的,一张是罗小城的。 王绍珍坐在火塘边 在阴暗无光的屋里,两张床破旧不堪。漏出来的光,也是因了屋檐上破了的漏风的屋顶。77岁的老母亲王绍珍,一直喋喋不休,嘴里嘟噜着什么,没有人能听得清老人在诉说什么。 这是一个苦难的家庭,“一天天地熬,日子过得很难。”村小组长罗贵云叹气。 48年前,王绍珍怀上了一对双胞胎,罗小城是老大。然而,双胞胎降临那刻给夫妻两人带来了短暂的喜悦后,便雪上加霜般带来了数十年的痛苦。 3岁时,罗小城的双眼开始疼痛,之后再也看不见了。而双胞胎兄弟在20多年前,在和媳妇吵完架之后自杀身亡。这个家因为一个双目失明,一个自杀而变得毫无生气。母亲的脾气越来越坏。 王绍珍(73岁)、罗小城(47岁)母亲精神失常 儿子双目失明 在罗小城32岁那年,一家的顶梁柱罗小城的父亲因病去世,此后母亲也疯了。短暂的时间里,她会好一些,但经常胡言乱语。如果发现儿子不见了,便满村满山地找。 为了生活,罗小城在乡亲的帮助下,自己到屋前的地里种一点菜和甘蔗,到路边的山林里砍柴背回家。但眼睛看不见,自己没办法生火做饭,只好等着依靠精神时好时坏的母亲来做。两人的日子饱一顿饥一顿。 王绍珍、罗小城的家里简陋黑暗 在罗家门前,挂有两只鸟笼。“没有哪个会和自己讲话呢,我听得见鸟叫,叫起来的时候就像在和自己说话一样,心里面好过呢。”罗小城说。 而年事已高的王绍珍,丧子丧夫的双重不幸,让她的精神全垮了。在她喋喋不休的话语中,没有人能听得出她究竟经历了怎么样的心灵磨难。 留守意味着精神上的孤独无助,难以释怀的苦楚。同时,在云南大多数贫困山区,也意味着贫困,孤独和贫困折磨着每一个人,包括孩子。 在新龙村小组二组,7岁的杨剑和12岁的杨立已经有5年没见过自己的母亲了。两个孩子,相依坐在家门前的木凳上,不说话,12岁的杨立很沉默。他们的叔叔兼监护人杨朝清提起他们的母亲,情绪激动:“他们的妈有和没有都一样,跟死了差不多!” 这个家庭的变故,是从父亲去世时开始的。7年前,他们的父亲在给庄稼打农药时中毒身亡。自此,他们的妈妈不仅要照顾刚出生的杨剑和5岁的杨立,还要操持家里的活路。不堪经济、思想、谋生的三重压力,妈妈曾离家出走过两次,但都被孩子的爷爷和叔叔们劝了回来。 但在杨剑2岁刚学会走路时,母亲第三次离家出走,至今5年杳无音讯。“想妈妈吗?”“记不清妈妈的样子,也不想妈妈。” 在妈妈的眼里,孩子都是宝,但是,早已不见踪影的杨立、杨剑的妈妈,她的两个儿子长成了两根草。 谋生之艰 母亲走后,杨剑、杨立两兄弟由爷爷、奶奶照管,两位老人年事已高,不再适合劳动,一家人的生计都压在了叔叔杨朝清身上。 为了养活一家5口人,当年21岁的杨朝清就去到四川、重庆等地,为当地电力企业架设电网。每月3000多元的工资,除去食宿和交通费用,杨朝清从不乱花,悉数带回家。但随着父亲身体的日渐衰老,杨朝清担心家里出问题后无人照管,只好回到河口周边打工。 杨剑、杨立两兄弟的爷爷 他经常在低海拔的红河沿岸管护香蕉林,或从事帮人收割香蕉、玉米等工作。但回到边境地区打工、收入明显减少。“我在山下打工,一个月收入也就是1000多元。两个侄子上小学要零花钱,我父母看病也要钱,有时候我在山下30多度的天气里背玉米,想买根冰棒吃也舍不得。” 村里的小学只办到四年级,杨立在村里读完四年级后,便要到约50公里外的瑶山乡去读五年级。尽管学校管吃管住,但孩子也需要每周20元的零花钱。但就是这20元,也让杨朝清焦虑。“有次回家,我身上就只有20块了,把钱给了侄子后,我心里很不踏实,当天又骑车返回山下面干活去。” 有时骑摩托时送侄子去上学,突降暴雨,叔侄两都被淋湿后才赶到学校。但杨朝清在返回的路上心里非常忐忑,孩子抵抗力差,要是感冒了怎么办?真要感冒了,他还得去借钱治病! 家里有两个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的“拖累”,还曾影响到杨朝清的情感。曾经他在外打工时认识了一个女孩子,谈婚论嫁时,他把女孩带回家里来见父母。可女孩见到他那四处漏风的土坯房里还有四个拖累后,这段感情便结束了。“我去他家提亲,他爹说要娶他女儿就得拿出50万元,这对我来说可是天文数字啊!” 虽然贫困,但他最终还是找到了自己情感的归宿,他娶了打工时认识的一名越南女子,他们的女儿刚满一岁。 虽然生活艰难,但谈论过去,杨朝清并未流露出痛苦与哀愁。他觉得,只要一家人平安健康,不被大病所拖累,这个家庭依旧能看到希望。 熊照英讲起自己要负担4代人的治病和生活 泣不成声 但同在香蕉地里打工,八角村委会箐脚村小组27岁的熊照英却没有杨朝清这么乐观。十余年来,她背负着整个家庭的重担,她的奶奶已经70岁岁,如今是她和丈夫在照料着,她还要想办法赚钱给妹妹治腿疾。 妹妹熊美芬的腿病,拖了13年。由于家庭贫困,熊照英作为家里的老大从小在田地里帮助父母种地。在她该上小学时,父亲却让她帮助家里干活供两个妹妹读书,这导致她终生未受过教育。 熊美芬被医院诊断为股骨头方面的病变 而妹妹在8岁时因左大腿生疮,没有及时治疗导致病情加重,已经影响到了骨骼。她长大后,为了给妹妹治病,便开始外出务工。去得最多的,便是和老公在红河岸边的香蕉地里干体力活。在香蕉收获的季节,她需要背着30公斤重的生香蕉走到几百米外的公路边装车。每背15公斤得3元钱,每天自己能挣80多元。 在农村,不少妇女在生产的一两年里,都是以带孩子为主。但为了能给妹妹治病,她在孩子出生6个月后就去地里背香蕉。她至今还记得,当把半岁的孩子挂在胸前,背后背着30公斤的香蕉艰难地往公路边挪时,身旁的人不解地讥讽:“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,背着那么小的孩子来干活。” 她也曾为了背香蕉两天两夜没睡觉,但当她累到想要放弃时,心里却想“为了妹妹能做手术,自己再苦再累也要干。” 寄托于打工的希望 在妹妹患病2年后,熊照英的母亲的肚子日渐肿大,由于贫困延误了治疗时间。当他们一家人用担架抬着母亲送到屏边县的医院时,医生也无力回天。尽管她那时不知道母亲到底得了什么病,但至今她依然记得,医生责备父亲的话:“为什么要拖到人都不行了,你们才送来!” 母亲临终前将她叫到床边嘱咐:“我死了,两个妹妹就要靠你了!” 母亲去世,父亲续弦,后母对这个家并不上心。长女承担起了照顾奶奶和妹妹的责任。 今年春节后,熊照英卖了两头牛,加一打工积攒的四万元钱给妹妹齐。但检查的结果更不乐观,云南省第二人民医院检查的结果是“左股头无菌性坏死、脊柱侧弯、左骶部感染”。妹妹告诉一家人:“医生说,做手术需要30万!” 杨大妹(70岁,箐脚村村民小组) 她70岁的奶奶杨大妹,本打算去县医院检查逐渐萎缩失明的左眼,但得知孙女治病需要30万后,主动放弃了检查左眼病变的要求,老人的左眼疼得厉害时,就捂着眼睛忍受折磨。不时对家人说:“不想在了,自己活得太长了。” 熊美芬独自一个人在医院接受检查 而这30万,彻底难住了熊美芬。疾病似乎把她拖入了生活的恶心循环中,她总是拼命出卖苦力,用打工的钱来给妹妹治病,希望妹妹能好起来。她梦想着有一天建一栋新房,但现实是那么苦楚。 即便是这样,她的妹妹从未放弃。坚强的女孩自己学会了剪发。只要身体允许,她也会到昆明等城市的发廊打工,攒钱治病。 在这座贫困的山村里,即便是双目失明的罗小城,也不曾放弃打工的希望。 罗小城几乎没有感受到这个世界给他的光明。但音乐却成了他心灵的窗口。在十五岁那年,他自己摸索着,用竹片和蛤蟆皮做了一把二胡,开始听着收音机里的歌曲拉二胡。自此,音乐成了这个苦难家庭的安慰剂。 罗小城自学会了演奏二胡 五年前,因为罗小城这拉二胡的手艺,朋友告诉他去外面拉二胡赚钱糊口。在踌躇和犹豫间,他知道自己必须要走出这一步,否则自己和老母亲都没有办法生活下去。在这几年间,他跟着朋友去过文山、蒙自、开远的苗族村寨里拉二胡、吹笛子。最好的时候,一天能够赚到160元钱。 村里为了照顾他,在给他和母亲办理低保、发放残疾人补助之外,还会在举办民俗活动时邀请他去演奏二胡或笛子,每次给予百余元的演出费。 罗小城知道自己这个家已经到了濒临崩溃的境地。他什么都看不见,母亲又精神不正常,“苦熬日子,我们只能熬,盼望有一天生活能有转机。” 可是,每次也只能的在外面停留短暂的时间,他时时牵挂着家里的精神不正常的老母亲。“每天都要打电话过去问邻居,看看老娘在不在家,不在家就心焦,就立即赶回来。” 回来的路对于一个双目失明的人而言并不容易,多半时候有朋友带着,没有朋友带着回来时,他得一个个问路,纵是短短几公里的路,他得走上一天。好在,这些年,总算没有出什么意外。 “我能咋个办呢?还是要活!”我们请罗小城给我们拉一曲二胡,他用苗语咿咿呀呀拉了起来。那么悲凄,让人泫然欲泪。村小组长告诉我们,这是他自己谱曲自己填词唱的,歌词大意是:“河里的水干了,龙走了,我的命怎么这么苦。日子怎么这么难过啊。没有爸爸、没有兄弟,没有老婆,不成一家,今后的日子怎么过……” 看到希望 一阵暴雨过后,太阳重新从云层里跃出。此时,村民们陆续爬上自家屋顶,掀开遮雨的篷布,让新鲜的八角接受阳光的炙烤。一阵微风吹过,整个八角村里都飘荡着八角的香味。 八角村也因盛产八角和草果等香料闻名于河口,但山高坡陡的地形、闭塞的地里位置和单一的经济产业,确实限制了八角村的发展。由于外出务工的人实在太多,以致于影响到了今年村里的换届选举。 今年27岁的现任村委会主任何应梅,大专毕业,有文化,有魄力。她在楚雄从卖小食品做起,逐渐开了一个卖百货的商铺。此前的多年里,只有过春节时,才会和老公、孩子一家人返回八角村。但今年春节后,原村党总支书记给她打电话越来越频繁,恳请她回去竞选新一届的村主任。 “因为我有知识,村里就希望我回去承担起村里的工作。”村里已经难以找出一位有文化,又能干的人。何应梅犹豫了很久,回村意味着告别城市生活,自己的孩子是否会因此而改变自己的人生走向?但最终,她还是决定回八角村。为此,她在离开楚雄前还大哭了一场。 她回来村后,竞选上了八角村的村委会主任职务。“既然回来了,不管怎样,都会努力。 但是,一个没有青壮年的村庄,对于何应梅的工作的进展来说是艰难的。她试图很多次说服曾经和自己一起在外打工的年轻人回家,但都被一一拒绝。 留守的老人、孩子以及贫穷的家,外出务工成了他们不愿意回来的理由,村庄空了,人心也难留。 当然,政府对贫困的扶持也在逐年加快。 进八角村的水泥路正在修 近年来,河口县加快他帮助八角村脱贫的步伐。曾经泥泞难行的进村的路,目前,已经在政府的资金支持下修通了一段,预计今年十一月就能全部贯通。 共有9个挂包部门分别挂新龙一二组、回龙小组、沙梨小组等5个小组。县长邓进秀扶持八角村委会50万元的扶贫资金,县发改局协调落实到位八角村委会100万元的农田引水灌溉工程建设资金,县旅发委扶持回龙小组发600只鸡苗等多项扶持措施。 村里也有了驻村扶贫工作队。目前,政府已为八角村发放牛672头,鸡苗12100只。当然,这扶持渐渐在村里产生了些变化。杨朝清一家今年养了4头牛,准备在村里发展养殖业。他还是希望能够在家发展,才能够照顾到患有眼疾的母亲以及两个侄儿。他说,如果他像其他人一样远走高飞,这个家就完了。 何应梅当上村主任后,杨朝清找到她,由于家里实在太困难,能否给两个侄儿办理孤儿手续,争取政府扶持,但由于两个孩子还有妈妈,并不是孤儿则让她赶到很为难。 可以预料到,罗小城和其母亲往后的生活只会越过越难,因此她希望将两人送往敬老院照顾,但也因不符合五保户条件未能实现。 熊照英把妹妹向社会求助的信件交给她,而她也没有把握让这封求助信受到社会关注。 8月10日,何应梅离开贫困户家20分钟后,天空突降暴雨。她骑着摩托车在泥地里艰难穿行,大雨把她全身浇透,但在大山深处只有森林和泥泞的土路,她找不到一个避雨之处。 (文中未成年人杨剑、杨立均为化名) 采访统筹 邓建华 春城晚报记者 程权 邓建华 任锐刚/文 周明佳/图 |